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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

第二章(1)

——呼啸——隆隆——

一架直升机跨越海洋,来到另一块大陆,降落在某座城市的航空站的停机坪上。

等直升机平稳后,机舱舱门打开,一名少女从直升机上下来。

“终于回来了——这么说也不对吧……”

毕竟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之前只来过一次,少女并不熟悉这里,她是要回到自己出生的小镇。

现在天已经黑了,虽然机场还亮着,并不会让人摸不清方向,但究竟为什么还会有灯光,为什么会开着,就不知道原因了,明明现在除了少女外就没有其他人类了。

其实也不意外,因为在这六年里,少女到的每一个地方都有这样的情况——电力不用担心,该亮着的会亮着,该关的也会关,也就是会自动开关。

“现在从这里开车回去,大概也要明天傍晚才能回到家吧?”

少女这么想着,走出机场,在门口附近找了一辆出租车,坐上驾驶座,启动车子向自己的出生地出发。

为什么少女可以开车门?这是因为车子没有上锁。

为什么少女可以启动车子?这是因为车子上已经插了钥匙。

为什么少女会开车?这当然不是在六年里自己学会的,而是一开始就懂得怎么开车。

没错,就是一开始就会了。

少女当然不是天才,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

至少在这个世界变成现在这样之前,少女还和其他人一起过着普通生活之时。

但是当这个世界变成现在这样没有生气之后,在少女使用自己没有用过的东西的时候,脑中会浮现使用流程,身体会自然做出反应,接着就理所当然地会使用了。比如刚刚的直升机,那是少女自己开的,明明没有受过相关训练。

少女在干净的路上一边开着车,一边看着这个只来过一次的地方。

“果然什么也没变吗?”

少女的这句话不仅指“这个地方还是没有人”,而且也是指“这个地方的环境没有因为没有人迹而杂草丛生”。

是的,现在这个地方和少女所走过的每一个地方一样,保持着干净,没有杂草青苔之类的随便生长,好像人类还在的时候一样。

现在这个世界并没有因为生物的消失而变得原始,反而是保留了人类消失的时的样子——大概吧?

因为会改变的还是会改变,随便下结论也不好。

少女在路上行驶了3、4个小时后,不知是否是错觉,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从上空传来。

虽然觉得不可能,但还是怀着期待——或许是飞鸟什么的生物——打算下车看看,毕竟这种事在这六年来都没有发生过。

但是,少女还没有停车时——

——咻——嘣——

有什么东西落在车子的旁边,而且还是带有冲击力的什么东西。

车子理所当然的受到了影响,车子离开了地面。

——砰——

所幸车子并没有离开地面多少,立刻又回到地面,虽然不免有一些颠簸,但车子还在向前驶。

“嗯唔……”

少女咬住下唇,紧紧捉着方向盘,急踩刹车,等车子稳定停下来了,就下车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下车后,少女往车子的后面看。

在离车子有一段距离的后方,路面上有一个直径径1米的浅坑。

这是……陨石吗?

少女往坑洞走去,她看到坑的中间没有石头,但有一堆粉末。

“……燃烧后的粉末吗?”

虽然在开了冷气的车子里或许不会感知到外面气温的变化,但是眼睛的余光却瞥不到什么火光,明明已经事先听到声音,也有注意窗外。

“也就是说不是燃烧着什么飞过来的,而是本身就是一团粉末……有可能吗?”

或是说什么东西落在地面后才变成粉末的?

……好像不管哪一种都不可能的样子。

嗯……

算了,不管怎样,因为看起来不像是地球外来的或是自然原因,所以应该可以认为少女是受到了攻击,虽然不能确定是偶然还是就是冲少女来的,但是这么危险的事不管还有没有下次,都需要去查明原因。

做出这种事的,是谁……

扑通——扑通——

心脏在狂跳,这是兴奋的、激动的跳动。

想想做出这种事的元凶,即是指——人!

或许可以通过这次的探查找到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类……不,即使不是人类也无所谓,就算是怪物什么的也好,只要是可见的、可触摸的、能活动的生物。

想到这里,少女不禁呼吸急促起来。

“呼、呼!啊……呼……吸……”

不过继续这样兴奋是不行的,现在首要的是恢复平静。

“吸——呼——”

少女深呼吸后恢复正常,冷静地想了想:因意外的情况而得到可以令人期待的猜想是好。即使结果和之前一样找不到任何生物也没关系,因为现在这样的遭遇在这六年里是一次都没有,所以应该也会有一点收获——造成世界变成这样的原因。

不管怎样,有了明确的目标而行动的话,就不会像这六年里一样,明明已经隐约知道那趟旅程是无意义的,还是持续下去,垂死挣扎,到头来也只是机器式地行动着,连心也渐渐地变冷,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甚至会认为之前和其他人一起生活的记忆是假的。

“不过,居然会认为有怪物也无所谓……我也变得奇怪了呢!”

不过在这个只有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每天能说话的对象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说话声只有自己,能看见的只有无生气的景色,脑袋不会变得奇怪的话那才真的是奇怪呢!

少女回到车上,继续在路上行驶,虽然仍然是朝着少女的出生地的方向去,但当前的目的地不是那里,也不是这座城市的某一地点——因为还不确定是不是原因就在现在少女所在的城市——而是继续前进,到达能做出那种投掷的地方。

“还要确认目标是不是我呢!”

是的话,那么还会向少女袭来的。

正这么想着,在路上平安驾驶着,突然——

——咻——

这次是什么东西从前方冲着少女袭来。

因为已经做了心理准备,所以察觉来袭后少女迅速转动方向盘。车子左移,躲开来袭。

但是这次不像刚刚那样,攻击一次就停了。

躲过一次后,第二波、第三波……断续袭来。

有的落在车子的前面,有的车子落在后面,还有直接冲着车子本体来,迫使少女急速转动方向盘躲开攻击。

在这断断续续袭来的攻击中,少女一边忍受车子颠簸带来的呕吐感,一边观察攻击来袭的方向——来自右前方,而且好像相当远的样子。

之前之所以看不见是因为车子挡住视线了:驾驶座是在左边,那团东西——这么说可以吧?——要落在车子后面的话,就要经过更高处,所以才看不到,当然,少女的大意也是原因之一。

“终于知道要前进的方向了,呼!”

少女按照着身体作出的反应和脑海里浮现的知识来控制车子躲避攻击,但首次运用这种媲美电影里的华丽的开车技巧还是让少女比第一次开车时更心惊胆跳,更何况首次面对这种危险时刻。

“而且目标也的确是我。”

是要了少女的命吗?

可是这种进攻节奏,好像是在耍着少女一样。

“可恶!”

少女一想到自己被当成玩具耍,不禁急躁起来,一不注意——

当某团东西正面袭来时,少女急踩刹车,但仍不能躲过。

无可奈何,少女打开门锁,开门跳车。

——嘣——

那团东西砸到被少女舍弃的汽车上,瞬间,汽车变成了粉末,一个大坑形成了。

看到大坑形成的过程,少女吐出了一句话:“哼……原来是这样啊……”

大坑的大小可能与撞到的物体的体积大小有关:第一次的小坑是因为撞到的只有地面(面积),而这次是因为撞到的是汽车(体积)。而那某团东西应该是某种能量吧?那堆粉末是接触物体被压缩在中间后的残渣?

少女想起了六年前看过的电影。

“这是超能力吗?”

打算摇头否定这荒谬的想法时,又有一波攻击袭来了。

少女想起自己现在的境况,现在不是呆呆地分析的时候,而是要躲过危险啊!

少女跑了起来,一边观察来袭情况,一边继续刚才的分析。

超能力吗?

少女本身虽然不是什么现实主义的人,但也不是会相信有超能力和外星人什么的。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超能力什么的,可信度更高啊!

“啧!究竟要什么时候才消停啊?”

虽然那一波波的攻击来的不频繁,但是也不是有规律,所以只能继续向前。

“果然是在耍我的吧?”

体力也快没了,怎么办……

“糟了!”

精神上的松懈和体力的不足使少女没注意到右边袭来的攻击,万幸的是,没有直接击中少女。

“唔……啊!”

但落在少女旁边所带来的震动和冲击还是让少女失去平衡向左边滚去,直至撞到墙壁才停下来。

少女知道自己已经到极限了,不能再勉强自己跑下去了,所以少女走进了离自己最近的一道门。但是少女并没有深入内部,而是把门推开后自己靠着门坐下,不让门关上。

少女这么做的原因不是为了稍作休息,而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这栋建筑物受到攻击时,自己能及时察觉,也能及时逃出去。

但是,不知到是幸运还是不幸,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外面也没有任何攻击。

“……怎么回事?好像是停下来了。为什么?”

是因为看不到少女吗?

不管怎样,在这毫无动静的一小时里,少女已经放松了,不想再继续警戒了,只想着要去睡一下,好好休息。

少女从进入室内后第一次看向房子内部。

“这里是便利店啊?”

因为少女是一边看着外面一边向后走进来的,所以即使便利店开着灯,少女也没有留意到自己是进去了什么地方。

“a、啊……咳,好渴。”

少女深入店里,在立式冷藏柜里拿出了一瓶水,接着一口喝完它。

少女并不担心那瓶水有没有过期。

之所以不担心,并不是因为关心那种事也没办法,而是少女很确定那瓶水并没有过期,上面的生产日期是最近,保质期还有很长。

理由当然还是这六年都是这样子的。

是不是搞错什么了?这世界不是已经没有人了吗?虽然世界上的所有机器都正常运行着,但是配送的人类已经不在了,而且就算在这世界还是正常时,社会仍未达到全智能机器化水平,仍然需要人类的肉体劳动。所以商品应该按六年前的日期,原封不动。

但现实时,这些商品就和地方没有杂草丛生一样,就像人类还在时一样,会更换,虽然不知道是主动还是被动。

少女还找了压缩饼干配着水来吃。

吃到不想再吃时,少女看了看时钟:2:46。

还有一段时间才天亮,少女找了一些毛巾和浴巾,铺在便利店的地上,然后躺了下来,再盖上毛巾,打算睡觉了。

晚上做梦的话或许会让少女开心,因为不管是什么内容,都有可能会有生物出现在梦里。

遗憾的是,在这六年里少女并没有做过梦,所以也没有在睡觉时看到自己记忆里熟悉的人。

“今晚也不会梦见以前的事的吧?”少女一边遗憾的想着,一边陷入熟睡。

出乎少女意料的是,今晚——今晨——少女做了这六年来的第一个梦……

以下是少女所做的梦——

首先是一个斜坡。

那不是一个很长的斜坡,但却稍微有点陡。

顺着斜坡下去,在最下面、右拐弯处及其延伸的一段路上,人们聚集在道路两旁。

他们在做什么呢?

再向右看,在一大块的地方上有围墙围住的建筑物,围墙上有一个牌子,写着:××小学。

那是一间小学。

看来路上的人都是接学生放学的家长。

可是,这人群的密度,把道路挤得不能让人轻松穿过,就像刚才,有些路人想通过这段路都要躲一躲,避一避,让一让。

终于,校门打开了,里面的学生以班级为单位排队整齐出来。

一出校门几步,这整齐就被打乱了。

有的学生擅自离队到家长身边,有的学生被家长拉走,有的学生径自走回家,还有的学生直接挤过人群到对面的小店铺买零食。

这放学的场面还真不是一般混乱。

突然镜头转换——

两个小女孩手牵着手,在这人挤人的地方中艰难地穿梭。

对她们来说这样的或许已经是习以为常吧。

在这混乱中,稍微被撞倒,或许不算什么,因为两人的手还在牵着,可以相互扶持着。

可是,今天,其中一个小女孩不小心被某人碰到了,而且还是相当有力地推开,另一个小女孩紧抓着准备倒下的小女孩的手。

这时,这人挤人的力量把她们俩儿的手冲开了。

——视觉转换(1)——

啊!昕昕!

原先还在牵着手的对象,现在已在这人群里倒下。

那样的危险已经可以想象得到,瞬间,惊恐填满内心,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而眼前所看到的,是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凄惨的场面……

——视觉转换(2)——

刚刚好像撞到了什么人?

放慢自己的步伐,回头看——

一个不认识的小女孩倒在了地上,因为还有人在走着,所以小女孩不能轻易站起来。

就在这时,悲剧发生了……

——视觉转换(3)——

咦?我好像倒下来了。

好痛!我要站起来才行。

芝彤那胆小鬼,看到我这样一定又会害怕得哭起来的。

好痛!好像有谁踩过了身体。

好痛!好像有什么碾过去了。

咦?原先还能看到不认识的人和天空的,怎么现在好像什么都看不到呢?

对了,还要起来呢!

可是,为什么没有力气起来呢?

啊!芝彤好像在很大声的喊我呢!

真是的,果然还是哭了呢!而且还那么大声。

别哭了,好丢人啊!

啊……好想……喊……过去……可是……好……困……

——镜头转换——

眼前一片白,什么都没有。

突然,有什么从视野中间猛地喷了出来。

那是……黑色……不……那是……是……

——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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